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后期,小批量行業就開始在美國《采購》雜志的金牌榜上嶄露頭角,包括1997年的聯合信號公司(后并入霍尼韋爾)、2003年的塞斯納(生產小型飛機,航空和工業產品巨擘德士隆的一部分)、2005年的羅克韋爾柯林斯(生產通訊與航空電子系統)、2006年的聯合技術(生產飛機引擎、直升飛機和多種工業產品等)。這些都是采購與供應管理幾十年來發展的必然結果,也是這些行業能夠應對全球競爭、維持美國的領先地位所必需的。
所以說,采購先在大規模生產行業成熟,然后發展重點轉移到小批量的高科技行業,就如美國《采購》雜志金牌榜的歷史所示。有趣的是,這些采購金牌得主幾乎都來自|制造業。對于占美國國民生產總值70%左右的服務業,采購與供應管理尚顯初級。這或許是因為服務業所面臨的全球競爭有限。但不能否認采購在服務業的巨大潛力。金融、保險、醫療、衛生、餐飲、批發、零售,都把營業收入的一大部分用于采購,同樣面臨各種的供應商問題。既然它們能夠移植大規模生產行業的很多生產方式,例如把流水線用在快餐業,那么,它們移植制造業的先進的采購模式也只是時間問題。
就我個人來說,2000年到美國讀商學院,學習采購與供應鏈管理,其時正值美國總結90年代在大批量行業的最佳實踐,并向小批量行業全面擴散的時期。長期合作關系、Just in Time (JIT)、供應商管理的庫存(VMI)、供應商開發、供應商早期介入、精益生產等都已在大批量行業發展成熟,尤其是汽車行業。在這些最佳實踐背后,到處都能看到豐田、本田等日本汽車廠商的影子??梢哉f,在采購與供應鏈管理領域,美國主要是學日本。而對采購與供應鏈管理領域的影響,很少有公司能超過豐田。通用等美國汽車廠商也經常出現,不過大都是扮演反面例子的角色,比如敵對、短期的供應商關系。
MBA畢業后,我到硅谷,進入半導體設備行業的泛林研發公司(Lam Research),從事采購與供應鏈管理。其時正值網絡泡沫破滅,硅谷的高科技行業苦苦掙扎。窮則生變,這些企業全面導入別的行業的最佳實踐,比如外包和全球尋源。在我進入的泛林研發,他們知道直接從汽車、家電等大批量行業導入這些實踐跨度太大,因為產品特點迥異,在產品的復雜度上不可同日而語,對采購與供應鏈的挑戰也不同。于是他們轉向相鄰的小批量行業,比如飛機制造行業,就從飛機制造商塞斯納挖來一位名叫郎•拉塞爾的專家,主管采購與供應鏈管理部門,大力推進外包和相應的供應鏈轉型。拉塞爾把我從商學院雇到硅谷,后來又成為我的導師。塞斯納是美國《采購》雜志的“采購金牌”獲得者,其采購部門的老總邁克•卡佐克來自霍尼韋爾,即以前的聯合信號(也是“采購金牌”得主),卡佐克以前就職摩托羅拉(又一個“采購金牌”得主)。
現在,你能看得出這清晰的路徑圖:摩托羅拉(大批量)、霍尼韋爾/塞斯納(小批量,飛機制造)、泛林研發(小批量,半導體設備制造)。我非常有幸,能夠參與泛林研發的部分供應鏈轉型歷程,十多年來,親歷了公司從7億美金成長到40多億美金年營收的發展歷程,以及網絡泡沫破滅、次貸金融危機等帶來的重大影響,得以實踐、觀摩整個供應鏈的反應,以及采購如何從行政事務職能發展成戰略職能。讀商學院時,我在美國高級采購研究中心做助理研究兩年,系統研究歐美企業的采購與供應鏈實踐,又接受了摩托羅拉和霍尼韋爾系統的六西格瑪黑帶培訓。
所有的這些,在十幾年后的今天看來,正如喬布斯在斯坦福大學畢業典禮上講的,所有的經歷都連成了線、形成了片,融匯到一起了。而我的《采購與供應鏈管理:一個實踐者的角度》一書中,也隨處可見小批量行業的影子,以及在批量小、品種多、技術要求高、對供應商依賴度高的情況下,如何管理戰略供應商,提高供應商績效,理順供應鏈伙伴間的關系,增進供應鏈伙伴之間的連接,把成本做下來、把速度做上去。這些都是采購與供應鏈管理的重中之重。這本書的方法論呢,就是為解決這些最困難的問題。大家掌握后,其他相對簡單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。